在二十多年前,我自己有切身之痛,當時我還是馬偕小兒科的住院醫師,當時急診室送來一位敗血症的嬰兒,我根據過去經驗推測為大腸桿菌感染,使用對大腸桿菌有效的gentamycin加以治療。事後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,血液培養的結果是大腸桿菌感染,而這株大腸桿菌也對gentamycin沒有抗藥性。縱然在診斷與治療正確的情況下,這名嬰兒還是在3天內過世。當時的我十分困惑與難過,後來我才明白,這名小病患不是死於大腸桿菌,而是死於自己的免疫系統。因為大腸桿菌死亡後會釋放大量的內毒素與超級抗原,引起細胞激素風暴(cytokine storm),產生嚴重的發炎反應,導致死亡。日後也碰到一些相同的病例,有些成功的存活,有些也是回天乏術。經過這些經驗,我深切體認到免疫反應會決定疾病的結果,這也是激發我研究免疫學最初始的動機。過去我們對疾病的致療,都把注意力放在病源微生物上,卻忽略宿主的免疫反應,事實上它才是決定生死的關鍵。 


 
       這種實例比比皆是,以國人最常見的B型肝炎病毒感染為例,大部分的人得到B型肝炎都會轉成慢性肝炎,小部分是健康帶原者,但卻也存在1-3%的人會變成猛爆性肝炎。如果你的免疫系統是以Th1為主的免疫系統,會誘發劇烈的細胞免疫,就會造成猛爆性肝炎;如果是Th2為主的免疫反應,就會產生體液免疫,這種人通常會變成帶原者或慢性肝炎。免疫反應的差異,決定了病人的命運,而基因差異則決定了免疫反應。1892年英國醫生威廉歐士勒爵士(Sir William Osler)曾經說過:「如果不是個體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,醫學應該是一門科學,而不是藝術。」我國明代的名醫張景岳更早提出「辨證論治」的看法,每個人體質不同,應該根據體質給予不同的治療,這都是個人化醫學的濫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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